人工智能对律师职业的影响及克服

早在1941年计算机的诞生就说明人类已经拥有了人工智能的技术，到1956年数学家约翰∙麦卡锡首次提出“人工智能”概念，接下来的半个世纪，随着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的发展，人工智能愈发强大，尤其是“互联网+”时代的到来，让人工智能更是坐上了网络大数据的顺风车，深入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对各行各业产生激烈的冲击。

普遍认为，法律职业很久以来一直是人类社会各种职业中的塔尖职业，因为这种职业的技能需要人们经过很长时间的学习积累和训练才能够掌握，具有很高的准入门槛，并且从业者受严格的法律规范和伦理规范的约束，不易受科技发展的影响，但人工智能的发展目前正猛烈冲击着法律职业，层出不穷的大数据检索和法律人工智能产品正在改变着法律职业的前景。

 

人工智能对律师职业的影响

 

(一)对律师服务的影响

 

1.法律咨询服务

 

一般情况下，按照业内规则向律师咨询法律问题是需要收费的，根据重庆市物价局和重庆市司法局《关于重庆市实行政府指导价的律师服务收费标准及有关事项的通知》的规定，律师可以采用计时收费方式，收费标准为200—3000元/小时。

 

早前网络上曾推出过以9.9元/小时的价格购买私人律师服务的项目。不过，在“互联网+”环境下，人工智能已经打破了这些传统惯例。今年3月，湖北首个法律机器人“法狗狗”亮相武汉，这个机器人程序能提供类似真人律师的专业解答，而且可以提供7×24全天候的随叫随答服务，它通过对问题本身的理解，拆分出法律问题，然后进行法律检索，从成千上万的法律条文及司法案例中找出与问题相关的材料，然后再根据筛选出的与问题相关的材料，结合自己的法律知识及经验回答问题。它接受法律咨询的成本极低，每次使用仅需要付费1元钱。

 

2.合同起草和审核服务

 

起草基本合同是企业法律顾问面对的主要工作之一，也是律师实务中较为机械的内容，一个律师的职业生涯要起草多少合同和法律文书，其中大量的内容都是重复、模式化的。人工智能通过对海量真实合同的学习而掌握了生成高度精细复杂并适合具体情境的合同的能力，它根据不同的情境将合同的条款进行组装，可以为当事人提供基本合同和法律文书的起草服务。以买卖合同为例，只要回答人工智能程序的一系列问题，如标的物、价款、交付地点、方式以及风险转移等，一份完整的买卖合同初稿就会被人工智能“组装”完成，它起草的合同可能会更胜于许多有经验的法律顾问的作品。

 

(二)对律师行业人员结构的影响

 

如上所述，当人工智能能够从事一些法律咨询、合同文本拟定、诉讼结果预测时，也就意味着整个律师行业已经开始面临人工智能带来的挑战和冲击。人工智能产品在法律领域的使用，实际上是将法律分析意见的提供权从律师手中转移到程序设计人员的手中。

 

利用人工智能可以接近实时地跟踪法律法规的更新和司法裁判观点的最新动向，这会对一部分律师的存在价值和功能定位造成冲击。目前，高效而精确的法律信息搜集、归类、存储、检索以及文件阅读等已经成为“弱人工智能”需具备的基本功能，而更高级的法律推理、案件论证、结论提取、案件预测、法律咨询等功能则是将来高级人工智能发展的方向。当普通法律服务能够被人工智能所替代时，相应定位的律师就会慢慢地退出市场，在这种情况下，不具备从事复杂法律业务能力的“万金油”类型律师、律师助理、实习律师等从业群体将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另外，　人工智能可以平衡律师行业内部的竞争环境和代际关系。一般情况下，年纪大些的律师在执业经验和业务资源积累方面具有优势，在律师行业内居于主导地位，而随着人工智能进入法律服务市场，年轻律师在新知识、新技术的学习和运用方面比年长的律师更具有优势，这就将平衡年长律师在经验、资历和资源方面的优势，引起律师行业人员结构的变动。

 

(三)对律师服务市场的影响

 

我们认为，传统的律师服务业是一个“以人为本”的行业，服务主体和服务对象是以人为主体。　当人工智能在律师服务中主导一些简单案件的解决时，律师服务市场将会形成服务主体多元化的现象，法律人工智能的发展使用法律服务不再为人类律师所专属，律师的工作和功能将被重新定义和评价，法律服务市场的商业模式也会发生改变。

 

目前律师提供服务的机制实际上是闭合性的，客户并不十分清楚律师是如何为自己提供服务的，更不了解律师所付出的劳动量是否与自己所支付的律师服务费用相匹配。但随着人工智能的介入，法律服务市场的供求信息更加透明，在线法律服务产品的运作过程、收费标准等更加开放，换言之，人工智能在提供法律服务时所具有的便捷性、透明性、可操控性等特征，将会成为吸引客户的优势。

 

人工智能会取代律师吗?

 

虽然人工智能可以进行法律咨询、草拟合同文本、诉讼案件结果预测，但是距离人类复杂的大脑思考还有很长的路需要探索。

 

首先，人工智能欠缺对语言和情感的理解和处理能力。人工智能产品不具备人类特有的思想感情、价值观念和道德意识以及情势判断能力。虽然人工智能产品有很高的智商，可以有很快的运算速度，但其处于人类社会中，“情商”方面远不及人类律师。法律服务是一个处理人类复杂法律关系为主要内容的行业，律师的服务对象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静态”的物，律师为客户提供法律服务时，不只是专业的法律知识方面的信息输出，还包括很多其他方面的内容。比如，对于处于情绪波动状态的客户，律师首先要做的是对他或者她的情绪进行安抚，然后再以自己的法律知识和执业经验对案件、诉请以及诉讼目的进行专业的分析、判断和解读。人工智能可能会高效、准确地提供法律知识方面的解答，但是不能够对客户的情绪波动做出回应，这是它与人类律师的根本差别所在。

 

其次，人工智能欠缺法律人所特有的经验法则和逻辑思维能力。人工智能的运作原理是：数据库+推理机制。数据库负责存储知识，　推理机制负责运用这些知识进行推理和论证，并得出相应的结果。律师行为本质上是属于服务业的一种，律师执业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经验活动。法律规则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人们如果不经过专门而系统的法律训练和经验积累，很难搞清楚此法与彼法的关系，法律和法规、规章的区别，以及法律和司法解释在司法实践中的具体运用。律师不仅以纯粹的法律知识获取客户的信任，而丰富的执业经验和有效的处理问题的逻辑思维能力才是取得业务的关键所在。人工智能虽然能不断地学习以增加其运算和预测的准确性，但其还无法以相对固定的运算模式和逻辑能力来应对不可控的案情和社会情势，毕竟机器是永远都无法判断什么是“夫妻感情确已破裂”，什么是“情形特别严重”，什么是“尽了主要赡养义务”的。

 

我们如何运用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产品不能完全替代人类律师，相反，我们还可以运用人工智能提高自身的能力和工作效率。

 

(一)积极运用智能法律检索系统

 

智能法律检索系统包括法律、法规的检索、案例的检索及法学期刊的检索，相比传统的检索模式，智能法律检索系统能够帮助律师在最短的时间内检索到较为完善的资料。

 

法律、法规的智能检索主要表现为通过对关键词的搜索在数据库中检索相关法律法规，并由此了解其相关条文内容。无论对于诉讼律师还是非诉讼律师而言，法律检索都是其从业的基本功。

 

案例的检索主要表现为通过关键词对生效裁判文书进行检索，以了解相关法院对于类似案件的解读及法律条文在司法实践中的理解与适用。例如，律师可以在中国司法裁判文书网中输入案由、审级、审判时间、适用法律等关键词，对已经生效的裁判文书进行检索，从而了解审判机关对于类似案件的论证逻辑，并以此为基础制订最佳的诉讼策略。

 

在未来的律师执业中，随着业务量的增大和律师工作饱和度的上升，法律检索的功能将会进一步智能化，其使用频率将会进一步增加，而律师将通过这种方式更有效地提升工作效率。

 

(二)有效利用电子化法律服务市场评价体系

 

电子化的法律市场评价体系是客户通过网络化的方式对律所和律师服务进行评价的公示平台。客户在获得律师或律师事务所的法律服务后，可以对其服务质量进行评分或者作出具体的评价，而这种评价将被以电子化的形式记录并公开，以作为其他客户在选择律师或律师事务所时的重要参考标准。

 

对未来的律师职业而言，客户难以在短时间内了解一家律师事务所或者某一位律师的业务能力，纵然业务能力的高低、法律素养的好坏是客户评价律所或者律师的标准，但对于本身就缺乏法律知识的客户对于这个标准恰恰又是欠缺鉴别能力的，因此，电子化法律服务市评价体系能够使客户迅速地对律所或者律师进行分类定位，并通过同类客户的历史评价对律所或者律师进行有效筛选。

 

(三)合理运用电子化办公系统

 

在工作流程方面，尽管目前大多数律师还习惯于依赖纸质文件，但高效、快捷且更易保存的无纸化工作流程应当会是未来律师工作发展的趋势。具体而言：首先，由初级律师对案件所涉争议点及相关条文进行梳理，形成初步的意见书并抄送同组律师;其次，由高级律师对案件的辩论逻辑提出建设性建议，并将该意见与同组律师共享;最后，在案件完成后，对所有的案件材料进行电子归档以便日后查询。这种技术的实现能够促进律师工作的规范化，而共享、公开的工作方式则更能够促进律师在工作中的谨言慎行。

 

因此，对于律师职业而言，虽然人工智能的进入会对律师的服务以及律师人员结构带来冲击，但是人工智能在较长的时间内还不能完全取代人类律师。相反地，我们应当更加合理地运用人工智能所带来的便捷，通过人工智能对数据的运算能力，可以极大地提高了律师的工作效率。无论如何，人工智能给律师职业带来的改变无所不在，人工智能的发展对律师职业既是挑战也是机遇，律师应当正视人工智能所带来的冲击，并利用这一机遇开拓自己的新天地。